“嘘,姐姐和你玩个游戏。”
“姐姐,外面发生了什么?我听到好多人……在惨叫?”
“他们在……玩游戏,玩一个比谁声音大的游戏。姐姐现在也要和你玩个游戏,我们来比比接下来谁的声音小。记住哦,答应姐姐你要赢。记住哦,待在这里不要出声。这是棉花团,塞住耳朵不要听到外面的任何声音。对了,用你的手捂住眼睛不要看到……啊,记住姐姐的话。”
姐姐的话没说完,便提着剑匆忙转身,连平日里宠溺女孩的摸头动作都忘记了。金色大殿的门被人猛地撞开,阳光从辉煌的大门倾泻进来。
光芒很耀眼,刺的她睁不开眼睛,她的小心脏咚咚咚急速跳跃,颤抖着将视线探向大殿。
透过箱子的缝隙,她看到两道逆光剪影,他们执着各自的武器,纠缠战斗在一起。金色大殿随着两人战斗颤抖起来,到最后躲在箱子里的她已然分不清充斥在大殿中的是阳光,还是刀剑相撞的火花。
无数条银白色的索条从虚空浮出,隐秘的潜藏在姐姐身后蓄势待发,就在她举起散发金色光芒的长剑时,银链犹如迅猛的蟒蛇捆绕她的四肢,随后索条紧绷。
铿锵一声,握于她手中的长剑坠落在地。
来者抬起头看了看被银链束缚的少女,走上前去捡起少女身下的长剑。那把剑仍旧闪烁着金黄色光芒来。
“这就是您的追随者朗基努斯所锻造的圣枪——朗基努斯之枪?怎么看都是一把剑么!哈哈。真是讽刺。”
“真是讽刺。用从神这里得到的力量来推翻神。呵呵。”少女睁开眼睛,愤怒的瞪着身下男人,“我后悔创造这个世界,后悔创造了人类,最后悔的还是……算…了。”
男人没有回应,他自顾的将圣剑横在眼前细细打量,随后举起圣剑:“那就让我来瞧瞧圣枪的力量吧!”
凌厉的风刀围着他快速旋转,在男人身后从天而降一面圣光洪流,不断冲刷着他的躯体,同时举起的长剑变得血红,慢慢迸射出燃烧的火焰。
“旧时代结束了,我的——神。……燃烧吧。”
语毕,像是呼应燃烧的圣剑般,被银链束缚的少女开始燃烧起来。由下至上,红色的火焰燃烧着她纤细的脚踝,燃烧着她白色的素裙,几秒钟火焰蔓延至全身。她没有挣扎、一动不动悬挂在空中,眼睛紧紧盯着那个男人。
“你们可以推翻神,却无法成为神。”少女轻蔑的笑起来。
躲在箱子里的女孩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——
这就是姐姐要和她玩的游戏吗?
如果游戏是要以死亡为代价的话,这个游戏她宁愿放弃。
她望着大殿上方的姐姐,望着那团燃烧的火焰,痛苦折磨着她的喉咙,紧紧捂着自己的嘴,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。苦涩的眼泪顺颊而下。燃烧着的火焰让她看清了男人的脸,那张平静的去欣赏神明死亡的凡人的脸,在她沉睡之前,永远记住了那张脸。
随着神的死亡,大殿开始摇晃。一座座巍峨的方尖碑轰然倒塌,五彩的玻璃碎片漫天飞舞,大殿中厚重青石地板纷纷碎裂。男人背后的圣光洪流也已经消失。
他落寞转身走向大门,长剑搭在肩头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。
微微侧头,凌厉的视线准确朝箱子里的女孩看了过去,眼神中充满杀气。他顿了顿,下一秒杀气陡然消失,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。在他身后是已然崩塌的神殿。
他站在高高的神殿顶端,望着下方弥漫的烟尘以及熊熊燃烧的火焰面无表情:“终于结束了,这个时代。”
可男人却感到心酸,心里好似被用刀剜去一块空空的痛。鼻子在那一刻堵塞的厉害,仿佛有某种情绪想要从体内喷薄而出。那种感觉让他感到意外,他摸了摸脸颊,果然是满脸冰凉泪水。
公元前2056年(神域30万6523年),人类推翻了神明的统治。
公元2056年某日,东方帝都的午夜,一名少年从梦中惊醒抹着眼角泪痕望着天花板发呆。
公元2050年某月,位于密歇根湖西岸的密尔沃基市中心,在数千民众的见证下金色光芒从天而降,笼罩了大片城市,被教会看做神迹再现。沉眠于地下的最后一名神明随着那片“神迹”睁开双眼,她懵懂的揉着眼,望向头顶照进来细细的光,之后顺着几万层的青石阶梯拾阶而上。
混沌的记忆也在那漫长的攀登中逐步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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